αo3=Hisaeda_Airi
vb=蒸汽双桅船
Q=2482843805
 
 

【坑】zoysia

说实在的还记得这篇文的都是老朋友了

只有前四章而且后面还断断续续的,仍然决定存过来给大家辣一辣眼睛(?

纪念一下我还有激情写独伊普奥亲子分的日子

——以下全是直接复制的原文档


★非国设现代AU,平淡的日常向,大概刀子也有。部分灵感来源@你的铃堡-邻居与房客三十题

★CP有独伊/极东无差/米英/普奥+西奥/亲子分/立波/露洪/典芬/丁诺/香冰/法贞+法加

★文中出现的外语会以翻译形式跟在原句后或标注在注释里。除日语英语外全为机翻,如有漏洞请指出



正文



1. Buon Natale(意大利语:圣诞快乐)


平安夜应该是热闹的。

或者说,即使没有雪、没有广场上戴鹿角的恋人们、没有教堂里传来的祈祷钟声,每一户人家里也应该洋溢着其乐融融的气氛。

而路德维希却成了一众“应该”当中的例外。单位今天放假,街道上大大小小的商铺挂上了暂停营业的牌子,他无处可去。早知道就申请值班了,他想。

半小时前罗德里赫出门,留下他与一屋子不会说话的家具为伴。看样子,这个状况要维持一整夜。

他开始回忆,在自己那那仅仅结束于四个月前的独居生涯中,平安夜都是如何度过的?

关键词迅速涌现出来:基尔伯特。他亲爱的哥哥。分开居住并不能阻止他们一起过平安夜,更何况那时基尔伯特住的海瑟公寓离这里也不过两个街区……

啊,有些事还是不要再提了。总之最开始的时候,路德维希会事先在客厅里摆好圣诞树,等待基尔伯特来敲响他的家门。又从某一年开始,站在那扇门外的多了罗德里赫,平安夜的客厅变得一点都不“平安”——吵吵闹闹的,但也温馨。

没错,基尔伯特是连接他与罗德里赫的纽带。这根纽带一断,他们即使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也像陌生人。

#

一个人的、寂寞的平安夜并未像路德维希预料中的那样持续太久。大约是在时针指向十点的时候,他听到门外几个人的交谈,语调仿佛被刻意压低着。

“喂我说,上一家就是我敲的门,这回该轮到你了吧?”说话的青年身量中等,一头棕色短发稍有些散乱,右边翘起的一根呆毛打了卷。

“没问题,我这就去。”绿眼睛的男人答道。他将手伸向门铃,此时第三个人开口了。

“诶,这一家居然住了人吗?”这第三个人比最开始的青年发色浅了一点、呆毛的位置在另外一边,眼睛总是眯起来的。不过就算是对他们完全陌生的人,也能一眼看出他们是双胞胎、至少也是有什么血缘关系的兄弟。

“这几年一直都有人住哦,以前只有一个——他好像总是梳大背头来着——最近又多了个和他同居的。通常我都碰不到他们出门或者回家,费里你刚搬过来不到一个月,没见过也正常啦。”绿眼睛的男人笑着介绍,不知不觉中变回了原本的音量。

路德维希将刚才那句“多了个和他同居的”听得一清二楚。他不太喜欢门外那说话人所使用的语气,就好像在暗示他是那种会和自己嫂子发生什么不明不白关系的人一样。

门铃响了,以前是肖邦的降E大调夜曲——罗德里赫最喜欢的那首钢琴曲,四个月前检修的时候换成了普通的铁铃。这是个不错的选择,他总是如此想着,既然已经走出了错误的一步,引起回忆的事物能减少一点就算一点。

其实从听到说话声起,路德维希就已经来到了门边。但为了不显得过于奇怪,他等到铃响第三声的时候才打开里面的门。

外面还有一扇防盗门,透过细密的铁丝网,刚才交谈的三人一齐看向他。

眯眼青年最先开口:“ciao!你好,请问你是否愿意来参加我们的圣诞节派对?”

话音刚落就被他的兄弟一把揪住衣服、压低了声音教训道:“之前怎么跟你说的?难道不应该先寒暄几句问他圣诞节和谁一起过吗,笨蛋弟弟!”

绿眼睛男人在一旁看着他们,表情中无意识地透露出了几分宠溺。

“诶?可是刚才我们在外面站那么久也没听见什么动静,那就是只有他一个人吧——先生是这样吗?”最后半句是对路德维希说的。原来这两人还没忘记他的存在啊。

路德维希不情愿地点头,就好像独自过圣诞节被别人知道是件很丢脸的事情一样。然后他又觉得自己应该再次点头,作为对上一个问题的回答。

#

眯眼青年是个极其自来熟的意/大/利人。路德维希在认识他的一分钟内就作出了这样完全正确的判断。

路德维希选择参加那个派对后,他用了“Buon Natale!”而非路德维希熟悉的“Frohe Weihnachten”① 作为圣诞问候。紧接着就是自我介绍:“我叫费里西安诺·瓦尔加斯,住在三楼一号室。他们都叫我费里,你也可以这样称呼!我刚搬过来不久,希望能和大家都好好相处呀!”

费里要将另两人也介绍一遍,而被路德维希拦下了:“呃,其实我认识他们。”

的确认识,但也仅限于认识而已。他知道和费里长相极其相似的那个人叫罗维诺·瓦尔加斯;旁边绿眼睛男人叫安东尼奥·费尔南德斯·卡里埃多,很长很不好记的名字。他刚住进公寓那会儿,和这两人在偶遇的时候打过几次招呼,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交集。

费里仍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指向罗维诺:“这位是我哥哥,”又指向安东尼奥,“哥哥的男朋友!”最后才仿佛突然想起来问:“先生,你的名字是——?”

他的眼睛眯得更细了。他本来可以直接问身后两人的,但他好像偏偏要听路德维希亲口说。

“路德维希·贝什米特。”

#

一次相识会成为什么的开始?爱情、友情、恩情,或者泛泛之交、转身即忘?

对于公寓楼道间的路德维希和费里西安诺而言,平安夜的相识或许将发展成关系不错的邻居,再近一点,成为好友也说不定。不过,他们显然不具备预测未来的才能。

「我们从与某个人相遇的那一瞬间开始,就不再是一个人了。」②



【注:①,德语的“圣诞快乐”;②出自《四月是你的谎言》】



2. Mit den anderen(德语:与大家一起)


王耀那时候还在厨房里打下手,直到听见谁在说“又有人来了”,才赶紧跑到客厅。这位金发碧眼的邻居,让王耀看到他的第一瞬间就被翻涌的熟悉感包围。

——我好像见过他,不对,我一定曾经在什么地方见过他。那时他并非独自一人……

“你好啊,我叫王耀!”简短地问候道。

他报出他的名字,路德维希。此时我才终于想起那熟悉感究竟来自何处。

——他是基尔伯特的弟弟啊。

那年圣诞节,阿尔弗雷德还没有离开海瑟公寓。每逢这种节日,阿尔弗雷德永远都是活动的发起者,基尔伯特是最先拥护赞成的人,王耀是跟着凑热闹的,而本田菊、亚瑟和罗德里赫则基本上属于被强行拉去的。

当时阿尔弗雷德赚了点小钱,带着他们去了一家他知道的即使圣诞节也照常营业的KTV。王耀还吐槽说,这店主不休假的样子像极了荷/兰人。

那其实是他们六个第一次在圣诞节搞派对,并且,到场的有七个人。基尔伯特叫来了路德维希。

时至今日,王耀对那场派对的印象只剩下了群魔乱舞。他最庆幸的就是自己没怎么沾酒,有幸录下亚瑟本田菊耍酒疯、阿尔弗雷德和基尔伯特展现他们硬核摇滚的歌喉。罗德里赫早早缩在角落睡着,从而躲开一劫。剩下路德维希成了一群人当中最正常的一个。真是辛苦他了,当时王耀那样想着。

你哥哥最近过得还好吧?王耀差点就要对面前的路德维希问出这样的话。一片记忆飞过来将那些字词尽数按了回去。

——别装傻,基尔伯特怎样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他怎样了?

……

#

大家都已围着餐厅里的圆桌落座。主厨终于从厨房里走出来,说着“久等了~”,将外表形如树干的甜点放到桌子中央。

主厨是个金色卷发及肩的男人,下巴上一圈胡茬毫无疑问为他添加了几分成熟男人的魅力。在接下来每人的自我介绍环节中,他最先发言:“Joyeux Noël, tout le monde,各位圣诞快乐!我是住在对面二号室的弗朗西斯·波诺弗瓦,故乡在法/国。兴趣爱好……这里没有未成年人,说‘H’是可以的吧?”

“诶——弗朗哥哥,H是什么意思?”费里的语气就好像他真的是一个不知道“第八字母”为何物的二十五岁的青年。

“H嘛,就是和……”

“停下快停下!”安东尼奥及时阻止了试图在平安夜传播淫秽信息的弗朗西斯。

十几个月之后,费里西安诺和路德维希以彼此为教具学会了这个字母的含义。费里回忆起像对待小孩一样保护着他的安东尼奥,突然间有了想流泪的冲动。

但这些都是后话了。回到此时的餐桌旁,第二个进行自我介绍的是王耀。报出姓名之后他说:“我在W中学教汉语翻译,各位如果有这方面的需要,尽管来找我好了!”

接着王耀旁边的短发男子起身:“在下名叫本田菊,来自日/本。和王耀先生一起住在一层二号室。”

话音未落,王耀抢着补充道:“啊刚才忘跟各位介绍了,他是我男朋友。——没错,不是男性朋友,是男朋友。”

本田菊看上去有些许的害羞,但还是继续说:“在下只是普通上班族当中的一员,爱好……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如果要说的话,察言观色应该算吧。”

众人例行鼓掌,随后剩下两人——一个叫托里斯的立/陶/宛人和一个叫菲利克斯的波/兰人——也做了自我介绍。菲利克斯还特地提到两人现在已经是结婚的关系。因为彼此的国家里同性婚姻都不合法,所以他们来到W城之后才办理了婚姻登记。

#

路德维希忽然发现,这整间屋子的九个人里,有六个人都成双成对。只有他、费里西安诺和弗朗西斯还没有“伴儿”。

但即便如此,屋子里还有费里的哥哥;而弗朗西斯,显而易见他与安东尼奥非常要好。于是被排除在外的人又只剩路德维希一个。

从少年时代便一直伴在身边的孤独感再度袭来。路德维希讨厌孤独感。往日至少还有基尔伯特能将它们驱散,可如今,想起他甚至会有反效果。

路德维希强迫自己低头专注于盘子中的食物,耳朵却无法完全服从命令。他听见旁边王耀和菲利克斯在聊天,他们聊得好开心、好热闹。

 “其实我和小菊算不得这里的老居民啦。”他听见王耀在说,“我们也才搬来四个月。之前住的地方就在两街区外的海瑟公寓——”

海瑟公寓?巧合的重叠使路德维希竖起耳朵想要听清他接下来说什么,但话茬却被菲利克斯抢了去:“哦哦我知道!那栋房子之前发生地陷事故了,是吧?”

“是的,就是那里。”本田菊答道。

啊,果然不出所料,是地陷。该死的地陷事故。为什么在这里都会有人提到它?

他又想哥哥了。

一切的源头,或许应该从发生在海瑟公寓楼里的故事说起。

即使如今那栋楼已成为废墟。



3. Mich heiraten(德语:嫁给我)


那是圣诞节前的四个月,海瑟公寓完整存在的最后一天。8月24日。

后来这一天成为了罗德里赫最重要的日子,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方面。

其实那原本只是普通的使用着夏令时的一天。即使处在夏季即将结束、学校快要开学的时候,也只能算是一个谁都已屡见不鲜的炎热的周末。

从中午之前开始基尔伯特的心情就很好,这一点基本上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基尔伯特的好心情并不是因为天气或事业什么的,这一点就少有人能看出来了。

不过亚瑟·柯克兰或许属于那“少有人”当中的一个。他亲眼目睹了电梯还运作正常时,基尔伯特在楼梯上狂奔。用不太恰当的比喻,就像被关了很久刚刚释放出来的小鸟。路过他家门口的时候,基尔伯特居然还停下来对刚到家的亚瑟打了个招呼:“Guten tag!中午好!今天过得怎么样啊,未来的大厨师?”

称呼一出口亚瑟又不想再搭理他了。

不就是两年前请他们吃了我做的料理吗,他哪至于这两年来每次和我说话都要带上一句“未来的大厨师”,就算迟到也从不缺席?

这样想着亚瑟答道:“我很好,当然,如果没有你的路过会更好。”

出乎意料的是基尔伯特似乎并不打算与他再扯几句,啪嗒啪嗒又上一层楼梯,回了自己家。

看上去更像一只欢脱的小鸟了。

亚瑟在密码锁中按下0423,推开门走了进去。还是不太习惯新改的密码,解锁时手指总会不自觉伸向0704的位置。

房屋里还有无数散乱的回忆,亚瑟做过几次扫除,每一次都会有不同的物件使他想起那些——关于阿尔弗雷德的一切。亚瑟真佩服他,明明人已经不知跑到哪儿去了,却还是能留下这么多他们一起度过的时光,多到仿佛永远扔不完。

那就慢慢来吧,总有一天可以把所有想忘记的全都忘掉。

#

「我没有太多的东西可以给你,但如果你点头,我就是你的。」① 

基尔伯特捏着钥匙开门的时候转了四圈才成功,大概是已经激动到手抖了吧。书房的门还关着,他知道罗德里赫在工作——通常是给游戏或小众影视做配乐。

很好,基尔伯特这样想着,摆出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靠在沙发上,顺带又检查了一番衣兜里的小盒子是否就位。今天他要制造一份惊喜给他的男朋友——当然,可能过一会就不再是男朋友了——而惊喜的核心招数来自于他一位精通编程的同事。

当时针指向午后两点整,一个弹窗会准时出现在罗德里赫的电脑屏幕上。这样的弹窗你也可以将其称之为系统消息,不过是来自名叫基尔伯特的私人系统,消息正文也很简洁:


罗德里赫·埃德尔斯坦,你愿意嫁给我吗?

落款:基尔伯特·贝什米特


就像现在罗德里赫看到的这样。它最底部还装模作样地附上了“愿意”和“不愿意”两个选项。带着些许逆反的好奇心,罗德里赫准备点“不愿意”,看看会发生什么。

鼠标刚刚挪动到那里,两个选项就仿佛卡bug般交换了位置。放在“不愿意”上的光标如今是对着“愿意”。罗德里赫又挪动一次,它们就又交换了一次。点击右上角的红叉之后效果更甚,刚按下去,弹窗的正文已换了内容:

嘿,居然关了?那就默认你愿意啦!

罗德里赫终于坐不住了,他走出来对着沙发上的基尔伯特说,哪里有这样求婚的?还没等对方回应,他又接道,你只是仗着我一定会同意吧,大笨蛋先生。

基尔伯特的心一下子就飘到了半空中,并且还在往更高更远的地方去。他从沙发上跳起来,掏出衣兜里的那个小盒子。

“这又是做什么?”

“向你求婚啊。”

“我以为刚才你已经求过了。”

“这不一样!这个是正式的,刚才那只是彩排!”

“形式主义……”

基尔伯特完全不理会罗德里赫的吐槽,他打开小盒子,里面——显而易见。

“So, jetzt,Bitte heirate mich. 那么,罗德里赫·埃德尔斯坦,请和我结婚吧!”

下午的阳光从落地窗透进来,借助戒指上的紫水晶,折射出绚丽的光辉。

“……ja. ”②

基尔伯特将戒指戴在了罗德里赫左手的无名指上。接着他们开始亲吻,口鼻紧密贴合的温度比夏末午后的室内还要高一点,又或许那只是脸颊通红的两人的错觉。在此之前他们交往已有四年,如今却仿佛初恋般青涩地互相交换着触感。

连水色的夏日晴空也不禁感叹,真是美好的画面啊。

美好得就像,不能持续太久一样。



【注:①,出自《月上重火》;②,“ja”为德语的“是”】



4. A future was lost (没有未来)


「总有些东西转瞬即逝,比如夏日的风、冬日的阳,比如你生命中的每一次“最幸福”。」

“事先说好,婚礼上我是不会穿婚纱的。”

“哦……啥?你怎么知道!”你怎么知道我不仅想那么做还想拍照收藏起来,这是基尔伯特完整的心声。“不过,如果您打算穿,我一定支持。”罗德里赫一脸正经地说着这种恶趣味的话。

基尔伯特正想回敬一句“本大爷怎么可能穿那种东西”,手机铃声突然提示他有未读来信。本以为是路德维希的,结果却是来自他那位精通编程的同事。不过也不算失望。


※Message from Edward Von Bock※

【Tere päevast.下午好,贝什米特!求婚进行得怎么样了?】


基尔伯特双手灵活地在手机屏幕上敲击着。


※Reply from Gilbert Beilschmidt※

【大功告成!波克,我甚至已经开始构想婚礼了。你的主意的确很管用!】


就是这时,基尔伯特感觉到几下轻微的震动,像一安培电流所带来的颤抖那样轻微。这是改变所有人生活的最初信号,此刻还没有人意识到,但很快他们就会了。

“刚才,地板是不是晃了几下?”罗德里赫问。

原来不是本大爷激动到出现幻觉啊……。基尔伯特一直认为,如果两个或更多人同时感应到了一件事的发生,那么它就真的发生了。

所以,这些震动是什么,一场小型地震?

数秒钟后,迎来了更为剧烈的震动,杯中水几近洒出。

——只是个开始吗?

时间没有给基尔伯特留下思考的空隙,甚至,他连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的机会都没有得到。一切崩塌之前,他只来得及看向窗外。

依旧是耀眼到晕眩的阳光,对面的高楼静静伫立在那里。

窗台上还有种着矢车菊的花盆,上一次浇水是什么时候,记不起来了。它很快就会死掉吧。

我们也会。我也会。

#

王耀和本田菊走在回家路上时,天空中已经开始聚集一团团的云。

“耀君,请……走慢一些。”本田菊请求道。这个称呼他只有在两人独处时才会使用,其它在公众面前的场合都是称呼“王耀先生”。虽说听上去太过疏淡了些,但对于一个地道的日本人来说,只是普通做法。

平日里本田菊走得比王耀快,毕竟各国走路速度排名里日/本人的第七和中/国人的第二十四之间差距可不是一星半点。但通常王耀都在打电话,他有这个怪习惯,走路的时候似乎手中不握着手机就不舒服,尽管一个普通的高中教师根本没有那么多电话需要打。

而今天不一样。王耀双手都提着买回来的东西,没有长出第三只手去打电话的他走得飞快,仿佛开了一点五倍速的快进,又仿佛一直以来隐藏在他体内的中华武术之魂都在被手机和打电话封印着,到这时封印才终于解除。

“诶,小菊跟不上吗?那我等你!”说着,王耀又继续向前走,脚步比先前的放慢了一些,可对本田菊而言仍是飞快的速度。

耀君以前绝对练过吧……这样想着,本田菊感觉自己的腰开始疼了。明明才刚过完三十岁生日半年。

临近海瑟公寓,王耀注意到路两旁的人群开始出现动乱。那似乎是以公寓的位置为圆心向周围扩散,越靠近中心,动乱就越激烈。

一股不详感瞬间涌上心头。“小菊,公寓那边会不会出事了?”他问。

“我希望……只是某个新闻人物现身在街头而已。”本田菊回答,但他的语气透露出他明显对这种可能性不抱有什么希望。

他们的预感没错。再往里走,王耀就看到了身穿制服的人们拉起了一条黄黑色相间的带子——警戒线,几乎将整个公寓都包围了。

王耀差点连手中的东西都丢掉,不顾一切地想要冲破警戒线去到里面。结果自然是被穿制服的人们强行拦住。真正看到警戒线那一边全貌时,王耀顾不上和他们争执,彻底呆住了。气喘吁吁跟过来的本田菊看到眼前的景象,也说不出任何话来。

“卧槽……”两人当中还是王耀先开了口,虽然只是一句国骂。本田菊记得王耀曾经给他科普过这个神奇的词,据说用不同的声调读出来(不过本田菊做不到)会产生不同的情感效果。

但现在本田菊没心情去管这些,他全部所想的只有一件事——

海瑟公寓,不在了。

上午出门时仍然完好的高大建筑,如今只剩下一地碎瓦砾。他们曾经在这栋房子里度过的一切时光,仿佛也随着公寓的倒塌,一起烟消云散了。

#

亚瑟在房子刚刚倒塌时,失去了几秒钟的意识,不过很快就恢复过来。

四周只有一片漆黑,他试着扭几下身子,下半身被困住了,没有感觉,不知是完好还是神经已经被压坏。上身还能活动,他甚至推动了一块小的水泥板,让外面的光透进来。

亚瑟接着摸索,忽然右手传来布料的触感,再顺着往下,他触到了一只手;往上,是一个人的脸庞。

——你是谁?

借着那点微弱的光线,亚瑟首先看到身旁人的脸。棕黑色发丝软软地覆盖在额头上;双眼紧闭,一双镜片已然碎裂;嘴角旁有颗黑痣。

“罗德里赫……?”

亚瑟不明白为何他们现在会挨到一起。他所能得出唯一的合理猜想,便是房子坍塌导致原本住楼上楼下的他们被扔到了同一个平面。

罗德里赫仍然闭着眼,亚瑟又用力推了推他,也同样没有一点反应。好似已经失去了生命气息。

有一瞬间亚瑟的大脑全是空白,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也不知道该想些什么。直到熟悉的声音穿过厚重的障碍抵达:“喂,有人吗?”

“基尔!你们俩没在一起?”他回答道。

“等会亚瑟你的意思是你现在和小少爷在一起!”基尔伯特的嗓门一如既往地大,完全不像一个被困在废墟中的人。亚瑟甚至没有闲工夫去纠结“未来的大厨师”这一称呼的缺席,也没有想过某个叫做“回光返照”的词语。

“是的,他现在就在我旁边,不过……我们两个都动不了。”亚瑟犹豫了一下,没有将罗德里赫的情况告诉他。

“你说救援队什么时候能过来?”

“这种事我又没经历过,但一个下午应该足够了。”

那头传来似有似无的一声叹气,接着基尔伯特又说:“要是这时候能看到小少爷就好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直至亚瑟完全听不见的末尾。

“基尔伯特你还好吗?基尔?你说话啊!”

不知何时天空已经完全被乌云覆盖,从水泥板缝隙间透进来的一点光也消失了。有液体流进来,是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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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欧夫妇初遇·vita hunden och frusen sjö(白狗与冰湖)


花鸡蛋应该感谢贝瓦尔德,即使它听不懂自己的名字。倘若没有贝瓦尔德,这只白狗说不准要以怎样奇葩的名字被提诺介绍给别人。那些名字里,土豆炸弹是最像样的一个。

那时候花鸡蛋刚遇到提诺,他们一起生活在W城北方几百英里外的城市。究竟是芬兰还是瑞典的城市它记不太清,唯一清楚的是后来到了夏天也不需要剃毛。而在冬末春初时节,森林中的湖泊仍未解冻。

花鸡蛋正跟着提诺走在这样一个湖泊上面。它在前跑的飞快,无视身后主人的命令。

咔——咔——咔。

湖泊仍未解冻。

……可是,冰层似乎已经承受不住一人一狗的重量了。

咔——咔——咔。

“土豆炸弹!你给我停住!”

它没有回头。

咔——咔——咔。

“终于追上了……哎,别再跑走啊!”

最后是猎枪的鸣响。从森林里传来,掩盖住了冰面破裂的声音。

花鸡蛋被枪响惊动,终于舍得回过头。它看见的第一幕是提诺在冰冷的湖水里挣扎。花鸡蛋不知该做些什么,它显然不具有将一个人从水中拖出来的力量。于是它只好大叫起来,希望猎枪的主人能够察觉。

在那一瞬间提诺真的觉得自己会死掉。他甚至想到了,他掉进去之后湖面会不会又很快地冻结起来,像一座水晶宫殿一样将他锁在里面。那看上去是种很浪漫的死法,可当你离它仅有一步之遥时,你不会再这样认为。

提诺即将失去知觉时,看到一双强有力的手穿过水面,抓紧了他。这双手属于贝瓦尔德,猎枪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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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分便当现场上篇·szemtanú(匈牙利语:目击者)


新闻一定会报道这件事的,她的身影或许也会作为一个镜头出现在电视上。如果恰好是下午一点地方电视台播出的新闻,被伊万看到的概率就变成了百分之百。

然后他就会一边温柔地微笑着一边宣称我不能保护好自己,往后至少半个月都要跟着我一同外出。伊丽莎白想到这些,又瞥一眼左臂上端的伤口。

好长一段时间穿不了短袖了吧,这还是次要的,他就算没看见新闻,看见这道伤也会盘问我。他其实哪儿都不坏,唯独保护欲——或是说占有欲,太强了些。

伊丽莎白走在回家的路上。她还来不及记住那个男人的全名,如果新闻里没有写出来,她就失去了最后一条查找途径。


#


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他们都搞错了。

歹徒不只有一名,他的同伴先前一直埋伏着,此刻才开始行动。歹徒的目标只有制造更多混乱,别的他们都不在乎。

伊丽莎白看不见楼下的场景,不由得着急起来。

那个男人有危险!这是她唯一的想法。为一个萍水相逢的人担忧,听上去是件荒唐的事,但对于此刻的伊丽莎白而言,这已成了她的本能反应。

袭击走到尾声的标志是:“砰!”“砰!”

两声枪响,两颗子弹,只有一颗命中了歹徒。


那个男人,他究竟叫什么?他的名字太长了,伊丽莎白只记住每部分开头的音节。

an……fer……carr.



亲分便当现场下篇·Es demasiado tarde(西班牙语:为时已晚)


安东尼奥感觉有好多好多好多的番茄在身上炸开了,溅出红色的汁液,在衣服上毫无顾忌地蔓延开来。今天的天气似乎很好呢,阳光下的番茄汁会不会看起来发亮?

——不对,那不是番茄汁。

不是番茄的红色。从他身体中涌出、弄脏衣服的那东西,它会凝固、变暗,然后形成一个丑陋的不规则褐色印迹。太糟糕了,它会把他的生命力一同带走的。

好像听见了谁的说话声。周围很乱,警笛声和人们高呼的声音交杂在一起,可他一下子就分辨出了那人的说话声。

“喂我说……这么快就看见本大爷了,可不像你啊。”

基尔伯特。他反复念着这个名字,尽管他已经发不出什么声音了。从那天的吵架到如今,全都是我咎由自取吧。

接着他又听见有谁向他走来了。罗维诺吗?罗维的脚步不会像这样,平缓中透着矜持。脚步声的主人来到他面前,安东尼奥虽然被阳光灼伤了眼,却连那人嘴角边的黑痣都看得一清二楚。那人开口:

“真是的,你这个……大笨蛋先生。”

这次他没有辩驳,不是因为失去了辩驳的力气,而是难得地承认了。

不管是谁,他都无法给予他们一个幸福完满的未来啊。


03 Jan 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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